開業隨筆：15號病人

妳的病歷號是15號，所以是我開業第一天就來掛號的小病人。當時妳才三歲，圓圓的雙眸配張嘟噥小嘴，搭配的恰如其份，只是還不善於表達。妳母親倒是令我印象深刻，第二天就跑到我的診療室下馬威。氣急敗壞把藥甩在我的桌前說：「你開這什麼藥？小孩子愈吃愈嚴重。」我能理解她的非理性行為，因為她急著要妳好起來。何況那時我們的醫病關係還未建立，算是情有可原。所幸妳的病況即時好轉，妳媽也鬆了一口氣，此後我就成為妳的家庭醫師了。

今天妳自己跑來看感冒，我照例診査了一翻。猛然抬頭看了你一眼，唉呀！都已婷婷玉立。依稀尙可見妳兒時的身影，十幾年就這樣過去。妳說已考上大學英文科系，並問我如何學好英文？我說最重要的是要創造一個全英文情境。民國88年出國在美，大部份時間都説英文、讀英文書刊、看英語電視，甚至學會用英文思考。再學不像也有七分樣，算是英文最好的一年；我的一位同事，外語能力最強，任職於「國際抗癆聨盟」，總部設在巴黎。他跟我說學語文祕訣就是「buy foreigner a drink」，看到外國人就像蒼蠅遇見食物，飛奔過去主動開口搭訕，買酒請客，人家才會跟你talk。外向主動又積極的人向來語文能力較優。

妳又煩惱結交異性方面，稱自己身材稍胖有些吃虧；我說自己是瘦皮猴，女朋友還
交過幾個，缺憾要還諸天地。妳要跟對方説外表的確也重要，但效果短暫且影響力遞減，重要的是彼此心靈的契合和良好的溝通。我的經驗是百分之八十的異性朋友都會同意這個論調；至於其他百分之二十的妳就敬而遠之吧，畢竟弱水三千也只能取一瓢飲，不是嗎？日本電影「楢山節考」中，男主角的弟弟天生患有狐臭而得不到異性的青睞，他因此苦惱不已。最終一位女子接納了他，因她的溴覺早已壞掉聞不到異位。所以一個鍋子總能找到合適它的蓋子。現在才大一，將來認識朋友的機會很多。可參與自己有興趣的社團活動，擴大自己的生活領域，自然能找到志同道合、趣味相投的異性朋友。

回首前塵，我謝謝妳在我開幕第一天就當我的病號，溫暖我的心。當時的我還真不知道是否能夠站立的住。在人生低谷時，妳就是我的守護天使。今天跟妳分享了就學、交友的心得，也算是我們有緣。就當作這十餘年來妳對我們診所愛謢有加的反饋。